JOHN YUYI × 《MILK X》TAIWAN
X:《MILK X》TAIWAN J:JOHN YUYI
- 從甚麼時候開始經營自己的社群媒體? 是用甚麼方式/內容經營的?
J:應該是從2013年開始認真經營,記得去紐約或是出國玩的時候都會帶著數位相機,認真的拍攝一些穿搭與風景照片。一開始只是純粹好玩,抱持著出國玩就是要拍幾張可以留念照片的心情而已。
- 曾經接觸過時尚產業還有媒體產業(就讀實踐服設,在JASON WU與VOGUE實習的經歷),對於妳的社群經營與創作有甚麼影響?
J:那個時候只要有拍攝,VOGUE都會找我去當造型編輯助理,如果是訪問,我就會幫忙打逐字稿。像我這趟回來也有拍攝VOGUE,覺得現在變得很數位化,那時候我參與比較多還是偏紙本,數位內容為其次;而現在連影音都要拍得很有規劃性,我驚訝在這短短兩年之間變化如此之大。JASON WU的話我是在生產部實習,工作內容比較偏傳統產業,跟行銷部分就比較沒有太大關係。
- 平常發文的時候,貼文的讚數或是網友的反應,會影響妳的創作嗎?
J:我會看,但是不會很認真看,按讚數我會留意,有的時候以為這篇會有很多讚,結果卻還好;有的時候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多共鳴,沒想到卻很多讚。我會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被這個現象影響,我平時也有在觀察一些在INSTAGRAM上較活躍且流量大的藝術家們,我發現他們會為了按讚數高而不斷努力去餵飽粉絲們,越餵越快好像在煮大鍋菜的情況下,反而影響到作品的品質。後來覺得反正我也跟不上人家的速度,便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這些數字,我覺得比較可以靜下心來創作,比較能做出自己滿意的作品,也做得比較開心。
- 之前一個採訪有提到,妳認為JOHN YUYI與妳(江宥儀本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妳本人像是JOHN YUYI這個虛構人物的助理,想知道妳在現實生活中如何在這兩個角色之間轉換?
J:非工作的時候,可能在瘋狂接觸陌生人的場合,一對一沒有問題,但是集體快速社交必須面對大量陌生人時,大家看到的似乎還是INSTAGRAM中的那個JOHN YUYI,而不是「江宥儀」本人。我會將這樣的感受放進創作之中,不過無法具體說出那幾件作品,我經常在思考這樣的問題,真真假假、一層又一層的保護循環關係,究竟哪一個面向才是真實的等等問題。假設有一天我死了,但有人還一直幫我經營網路世界,這樣算真的死嗎?或者我在網路世界已死,但我其實還活得好好的,大家卻以為我已經死了,那這樣還算活著嗎?我曾經跟一位拍攝賈伯斯的攝影師合作,當我們握手的那一刻,我就在想:究竟我每天都在滑IPHONE,是最接近他的時刻呢?還是現在握手的這一刻是我最接近賈伯斯的時刻呢?我很喜歡思考像這樣詭異的問題。
- 在未來最想看到社群媒體有甚麼新功能?
J:我想知道下一個取代INSTAGRAM的社群軟體是甚麼,我在兩年前就很想要看到,但是現在還沒看到覺得自己有點遜。那時候就有看到FACEBOOK差不多快要被INSTAGRAM取代。本來覺得也許TIK TOK是那個會取代INSTAGRAM的軟體,不過模式上又不算是,只能說客群是下一個世代的人沒錯,但使用方法如果還是那樣的話應該取代不了,如果先抓住下一個世代的客群,再改變一下模式也許就能成為新的社群趨勢,因為抖音目前的影響力很大,只是使用者的年齡層真的很小。
- 在妳的INSTAGRAM帳號上可以看見許多與女性身體相關的創作,這些作品想傳達的訊息是甚麼? 同樣是女體攝影創作,和男性攝影師所拍攝的作品又有甚麼不同?
J:我很單純的覺得拍照如果沒有好的造型的話就會很難看、很累贅,如果今天沒有一個很有質感的造型的話,又出現很多東西視覺感就會很亂、很不乾淨,如果只有乾淨的皮膚視線就很容易會聚焦在想要呈現的東西上。這不僅沒有成本而且也是我覺得最有效率、最省錢的方式。我怕這樣說會引起誤會,但我覺得這是我的身體,我擁有想要如何去使用的權利,即便他人對於女體莫名的迷戀,但這是我的為什麼我不能自由使用呢?皮膚的特殊質地不僅限女性,我也會看男性的細節,無論是眉毛、嘴唇顏色、肌膚紋理,或者臉上哪邊有痣都很為整體加分。我覺得差異很大,我個人覺得一看就能分辨出是女性拍的還是男性拍的作品,如果是男性拍女性,或是女性拍男性都有一種互換賀爾蒙的感覺,我可以感受到那個場合是有化學作用的。我自己拍攝的當下並沒有互換賀爾蒙的感覺,因為如果是男性拍我會覺得很尷尬,無論是心理女性或生理女性拍我一定會先加個30分,主要是拍攝當下我心裡比較不會有壓力。
- 以往的作品都比較偏平面,最近的展覽(包括近期剛落幕的台北當代藝術博覽會),則有展出了比較少有的大型裝置作品:我樹著打給你,未來會繼續朝這個方向創作嗎?
J:其實我已經跟自己講了好多年,就是希望自己作品的層次要更高,要跳脫出來做更大的作品,當然不只是形體上的大,雖然我本身喜歡大的事物,當然也包括格局要更大,如果只有平面的話感覺層次就是少了些,即便照片本身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因為是捕捉那個時刻而成永恆,有一種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感覺。但是我的攝影又不屬於有情感類,對我來說攝影只是一種媒介去傳遞我想傳達的訊息,當然這樣的媒介也可以換成其他的方式呈現,好比說這次是一棵樹,一棵樹與一片樹葉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另外我也覺得質地這種東西也很奇妙,或者空間等等,這些事物都賦予了太多不同的意義,假設今天在路旁看到這棵樹,它也許只是棵路樹,但我在上面貼滿了紋身貼紙,它就是一件藝術作品;如果把這棵路樹搬到美術館的空間裡,它就在敘述空間與樹之間的關係,但樹上面貼滿了紋身貼紙,它又不是在講空間與樹的關係了,又好像只是一件藝術裝置的呈現,我覺得這之間的關聯太有趣了,不同的方式會造成很多不同的觀感與意義上的改變,我覺得探討這之間的關係非常有趣,我覺得我的人生一直不斷繞著這問題打轉。
- 對台灣年輕創作者的建議?
J:我覺得改變蠻大的,我越來越做自己,我其實沒有出去特別久,中途也很常回來台灣。我覺得聽到很多拼命在做自己的人的聲音,以前可能都還在掙扎這樣的小確幸,有的時候覺得乾脆躺著不要掙扎了的想法,沒辦法做太多改變是否還是好好地去享受自己的人生。我覺得以前比較沒有看到這麼多敢於做自己的人,我只能說現在是個很好的時機點,跟以前很難伸展的我們相較起來,比較沒有後顧之憂,這個時代你不用想說我要去淘金,因為根本沒有金可以淘,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就只好選擇做自己。當然沒有錢就很難做事,有時候覺得這個年代好悲歌喔,雖然我每一步都是有想過再走的,而且還要顧及全面,因為藝術在台灣真的很難伸展,不走出國際是不行的。正是因為台灣很難伸展,我才會更努力思考要如何去伸展我的手腳,的確我們要比別人更努力,不過首先我們要先思考自己要走到哪裡,也不是每條路都必須規劃好,先有個大方向,再來思考怎麼走會比較好。我覺得在台灣藝術跟設計科系裡,學習的環境比較競爭,所以很多人會被困在這小圈子裡,太過介意其他人的想法跟眼光。自從去過紐約跟東京之後,我才體會到世界很大,其實走出這個環境後,外面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不需要因為在學校的表現而影響想法,可以適時地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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