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大秀前導影像，Balenciaga春季22大秀在一片觀秀席人海，與他們手裡的智慧型手機中展開。在這個處處都是科技鏡頭的時代裡，誰能否認自己不是透過種種濾鏡去看這個世界？各種美化、修飾、偽造和挪用的手法帶給我們驚奇，卻也令我們身陷不安，而我們再也無法在未編輯和已修改、真實與虛偽之間辨別解讀，或者可以說—科技創造了另一個現實與身份，一個數碼化的「克隆」(clones)世界。這樣現實卻也抽象的論點，要如何在一場短短的時裝秀中道盡？或許能在分析Balenciaga春季22大秀上的亮點後，略知一二。
1. 這場大秀上，只有「一位」模特
在一片純白中，一位位秀場模特闊步走出，展演著一共44套的春季造型。有的頭頂披著由銀、金、鉻和生銹金屬鏈製成的流蘇頭飾，有的帶著輪廓奇異、近乎全罩式的墨鏡，甚至有人帶著已經暈開的艷抹濃妝亮相。但在仔細觀察後，他們的體態接近，氣質也有些相仿—原來「他們」都是由Balenciaga多年以來的繆思與合作夥伴—藝術家Eliza Douglas演繹。多次為Balenciaga時裝秀開場、閉幕，並參與許多廣告企劃拍攝的她在這部由Quentin Deronzier執導的時裝秀影片中以一系列數碼化的克隆形象出現，部分是使用換臉技術，有些則是在捕捉她的臉部影像後，透過CG掃描進行數位嫁接，與這次”Clones”系列主題完美呼應。
2. 背景音樂裡的AI在說些什麼？
另外一個引人注意的地方是本次的秀場音樂。不意外地，這次負責背景音樂的是自2017年秋季系列起便為每一場Balenciaga大秀製作配樂的音樂人BFRND。從一片寂靜，到陰森感電子音樂搭配鋼琴單音和AI語音，最後承接科幻風的龐克收尾，整體可說是戲劇性十足。很多人可能已經聽出來，那一開始的AI語音吟誦的正是法國傳奇歌手「小麻雀」Édith Piaf 的經典歌曲《玫瑰人生》(La Vie En Rose)。
這首人人都能朗朗上口的旋律如今卻以單調生冷的人工智慧嗓音述出，強烈對比讓人印象深刻。那麼為什麼是《玫瑰人生》呢？雖然表面上是一首簡單的法式情歌，La Vie En Rose其實傳達的是希望現實生活儘管再混濁複雜，人們還是要透過玫瑰粉色的濾鏡去看待這個世界，一如我們在剛陷入戀愛時，身邊一切都是甜蜜美好的一般。這樣解釋起來，是不是其實悄悄地為一開始我們說到的悲觀論點，給予了一個值得珍惜且期待的註解呢？
3. 駭客再現：續寫”Gucciaga”
在一個多月前引起時尚界瘋狂熱話的Gucci百年誌慶”Aria”大秀上，Gucci與Balenciaga之間的「駭客式」合作搶走了一切目光，更打破重組了我們對於品牌聯名、原創、挪用甚至偽造的秩序認知和創作期待。如今，”The Hacker Project”(駭客實驗室)正式回歸，這次我們則透過Demna Gvasalia與Balenciaga的視角觀察這個屹立百年的義大利時裝屋。
Gucci經典雙G印花是Demna Gvasalia進行概念性詮釋的首要對象。雙G毫無歉意地改成了雙B，品牌的標誌棕以及紅綠撞色的織帶搭配更原封不動移植到了Balenciaga伸展台上，也為平時總以黑、白和鮮豔飽和色調為主的品牌色彩帶來一抹知性典雅之感。然而最惹眼的是那印花托特袋上，以噴漆效果添寫上的字樣—“This is Not a Gucci Bag”，無疑是對於原創與真實的再次質疑。靈感來自比利時超現實主義藝術大師René Magritte的1929年作品《形象的叛逆》，這個別注系列將於今年11月發售，勢必又將造成一波搶購潮。
4. Classic Demna：把日常都變成樂趣
即使離開了自創品牌Vetements，Demna Gvasalia從那時便十分拿手的生活標語式幽默在今日今時的Balenciaga依然尋得著影子。連帽衫上的”Your Ad Here”、「電話熱線號碼」和空白廣告標誌等反映著當今社會現象；彷彿來自Y2K年代T恤的”Bébé”字樣是雙B標誌的法語發音，也意指寶貝；娛樂產業最成功的案例之一—辛普森家庭(The Simpsons)更在服飾上驚喜亮相，你我再熟悉不過的主角們當然也身穿Balenciaga上幾季的明星單品。
除了以印花來傳達嘲諷美學，這次Demna Gvasalia也為他的Balenciaga處女秀中手袋代表作「市場包」Bazar Shopper帶來新夥伴—造型恰似超市購物籃和超商塑膠購物袋的包款們搭配前衛造型登場，腳踩的Balenciaga Crocs 2.0鞋款也從曾經的聯名噱頭，成了今日的品牌新經典。
5. 下一站：高訂處女秀
Demna Gvasalia可從來不是一位空說著創意與哲學的時尚鬼才。曾受解構主義大師Martin Margiela美學洗禮的他(他曾在Maison Margiela任職四年)的他帶著這份獨到影響力輾轉來到這座承襲了Cristóbal Balenciaga高訂精神的時裝工坊，勢必將迸出新火花。其實Demna的Balenciaga秀上總能看到些高訂式的華麗筆觸，此季也不例外。從Cyber Goth風格的解構主義丹寧工裝、羽絨服打造的浮誇高聳領口，到以拼接和褶皺手法構築的Balenciaga經典繭狀(cocoon)造型，還有致敬美國知名變裝藝術家Divine的壓軸閉幕造型—紅色彈力天鵝絨舞會禮服，一切都讓人更加期待即將在七月的巴黎上演、Demna Gvasalia籌備超過一年的Balenciaga高訂系列處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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