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因為一場演出,眼神被她好似流轉於平行時空的肢體展現所吸引;或許你曾在INSTAGRAM上偶然看到她分享著生活中各種幽默離奇又或隨心無束的行徑與時刻;或許你和我一樣在城市街角與她相遇,接納並欣賞她的浪漫和不羈—好像從來沒有人能強加標籤在LIVIER身上,但說真的,又為什麼會有人想這麼做呢?
XCONVERSATION WITH LIVIER TU
PERFORMANCE ARTIST
X:《MILK X》L:LIVIER TU
X: 妳還記得是哪次契機之下,讓妳決定要走學院體系派之外的道路嗎?
L: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計劃或預想過自己要走什麼樣的舞蹈道路,只能算是在一連串誤打誤撞中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仔細回想,我開始「走偏」可能是剛進大學舞蹈系的時候。當時認識了很多街舞舞者,能近距離看他們練舞和battle,每個人的服裝、跳舞風格、個人特色,10個人可能就有11種樣子。這對當時剛從高中舞蹈班畢業,連髮型都被規定不得染燙、不許剪劉海的我是革命性的新發現。可能就在這一刻開始,我想要跳我自己的舞。
X:雖然說是FREESTYLE舞者,但妳是否會覺得FREESTYLE也會變成⼀種侷限或標籤?
L:很多人說我是當代舞、FREESTYLE舞者,但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當代或FREESTYLE是什麼、長什麼樣子,我一點都不知道!所以這些標籤在我的世界裡連個形都沒有。這幾年越來越多FREETYLE或當代舞舞者崛起,關於科班與非科班舞者的比較討論也很多,這些在我看來全是標籤,但無論外在世界有多少標籤飛來轉去,只有自己給自己的標籤才能侷限得了自己。現階段的我看自己,只有一個標籤,那就是「舞者」,我甚至想擺脫它。
X:不同於其他藝術媒介,妳覺得舞蹈如何傳達抽象概念(想法、情緒等)?
L:我覺得舞蹈在傳達抽象訊息是所有媒介裡最直覺的。這種技能是每個人與生自來的,從我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會用肢體表達我們的需求,擠眉弄眼表現我們當下的情緒。直到現在,演出過程中我也不會想著我要做什麼動作來傳達我的想法,而是先讓自己真正相信我是這個念頭本身,像演戲一樣讓自己變成這個角色。當狀態對了,任何動作都不會偏離。
X:因為妳和⾃我肢體是這麼緊密地⼀起表演、創作,妳覺得⾃⼰和⾝體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默契或是 共識嗎?
L:我和我的身體完全沒有共識,常常是打架的。唯一的默契大概就是,我的身體是我老大,我沒有辦法逼迫它去做不想做的事。好比說強拖著不想動的身體練舞,隔天它一定會用全身「癱瘓」的方式來抗議。或是在精神耗弱的狀態下,聽到好聽的音樂卻能不間斷地舞蹈2、3 個小時。身體常常走在我的意識前面,當我還說不上來我的想法時,體感就已經先出現了。
X:這段居家防疫⽽不能在外演出的期間裡,妳有得到什麼新的想法體悟,或嘗試什麼新的東西嗎?
L:身為一個劇場工作者,我在應對隨時浮動的檔期、工作表之餘,同時還要適應線上排練跟線上演出的轉變,而在這一陣混亂中,唯一慶幸的是多了很多自己的時間。自從踏入劇場工作,已經好幾年沒有連續假期了。趁著居家防疫我打算體驗非舞者的生活,我做盡了所有你能想到的事,看劇、彈吉他、畫畫、煮飯,就是不練舞,雖然有時候還是會不小心跳起來,但我想把握這個難得可以不跳舞的時光。
X:這段時間裡,是什麼讓妳保持希望和快樂?
L:我並沒有對關在家的生活型態感到絕望鬱悶,反倒覺得這一個多月的日子在家裡也做了不少事。其中一個居家計畫是,我把家裡的閣樓改裝成地毯工作室,從手工打造工作檯、買布、選毛線、畫設計圖…….直到完成一張張的地毯。除了迷上手作地毯,疫情期間最令我快樂的還是能天天躺在家裡滾來滾去,沒有行程要趕的壓力,洗衣服到一半也可以分心在廚房地板上翻滾一下再回來繼續洗,一切都隨心所欲沒有規則。
interview & text > meg chen interviewee > livier tu photo > courtesy of livier tu